作為一對兒女的家長，有時候免不了要回答「小狐跟你比較像？還是小熊跟你比較像？」這種看起來像是二選一選擇題的問題，我也一向都客客觀觀地老實講出標準答案：「某些方面小熊跟我比較像；某些方面小狐跟我比較像。」
畢竟這個「像不像」的判定維度，既多且複雜，實在難以扁平化比較。就好像是在 175 公分與 71 公斤這兩個度量衡之間，不管放大於 ">" 符號還是放小於 "<" 符號，都是說不出的怪異。
有時候即便問題看起來已經相當具體了，例如問說：「是小熊比較害羞？還是小狐比較害羞？」我也還是很難在二選一的框架下做出正確的回答。 我覺得，若是論跡不論心，就是小狐比較害羞；但若是論心不論跡，則是小熊比較害羞。
如果我們再進一步聚焦在某個可衡量的維度上，就有機會找到比較不容易有歧見的項目，例如「選擇出門的頻率」。 我覺得在「出門蹓躂的喜好」的這件事上，小熊跟我比較像、小狐跟媽媽比較像。
我是一個相對喜歡出門探索的人，吃飯用餐也好，戶外活動也好，室內逛街逛展也好，甚至哪怕是看書、做功課之類的靜態活動，我都喜歡跑出門。所以週末有閒暇空檔我就會邀請小狐熊跟我一起出門。而我的嘴巴上雖然是同時邀請兩隻小狐熊，但其實我心中只想邀請一隻小狐熊而已。 因為帶兩隻出門的辛苦程度仍然較帶一隻顯著為高。帶一隻才能有一對一高品質的對話，同時帶兩隻的話，總是會不停地有人插嘴。 而且很多街道對行人不太友善，只牽一隻小狐熊我才較能護得周全。如果左右手各牽一隻，總有一隻小狐熊會被擠到險象環生的馬路邊。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裡，不管是要改善台灣用路環境還是要改善民眾用路觀念，都太大太難了，結論還是不要帶小孩出門最安全了。
帶兩隻很辛苦，不過還好通常在我徵詢小狐熊的時候，小狐都會說想跟媽媽待在家裡，只有小熊會表示想跟我出門逛街～於是我們也就樂得大家各取所需，想出門的出門，想在家的在家。
以下分享三則我跟小熊單獨出外的軼事：
一、去公園玩
有一次我帶小熊去公園，我跟小熊一邊坐蹺蹺板一邊聊天，旁邊遊具上大概有兩三組親子在玩。而那幾組人馬，看起來不但全都是媽媽帶來的，孩子們也剛好都是小女生。 我發表了我的觀察：「今天公園裡除了我之外，全部都是女生呢！」 小熊接著補充說明：「只有剛剛在溜冰場那個小女生的……那個……那個帶他來的人，也是男生。」
我一聽之下大為激賞，因為我看小熊本來想要講「小女生的爸爸」的，但是因為我們無法證實那位男性就是小女生的爸爸，小熊只好改口用更正確的方式來描述。這就是典型的有幾分證據就講幾分話！ 其實從那一對男女的相處方式看來，實在找不出一絲絲跡象支持「他不是她爸爸」的推論。若是改以條件機率的角度來說，那個男的大概有九成五以上的機率正是小女孩的爸爸。 我們只是無法百分之百確定而已。
有個笑話是這麼說的：
一輛火車飛馳在英國的原野上，車廂中有三個人，一位工程師、一位物理學家，以及一位數學家。他們同時看到外面草原上站著一隻黑色的羊，一動也不動，工程師說話了：「沒有想到，英國的羊是黑色的！」物理學家說話了：「我要糾正你，你應該說：『英國的羊，這一隻，是黑色的！』。」數學家說話了：「我要糾正你，你應該說：『英國的羊，這一隻，這一面，是黑色的！』」
數學家最嚴謹，因為他們只能在觀察到的事實範圍內作評論，雖然我們從來沒有看過一隻羊，一面是黑色的，另一面是白色的。
我還沒有跟小狐熊分享過這個笑話，但看來小熊已經漸漸得其數學家神髓了。 我好奇小熊是不是因為講話的對象是我才配合我的語言習慣，還是他平常就會這樣子說話。總之我聽到小熊這麼說，忍不住大誇大讚了一番。
二、逛街
有一次我帶小熊去逛街買衣服，小熊在 UNIQLO 看來看去看到很多有興趣的衣服，遲遲沒有決定。直到看到一件卡其色兒童短褲，就表達出了高度有意購買的意圖。因為小熊說想要跟爸爸一起穿一樣的褲子！ 不過試穿之後發現店裡最小的尺寸對小熊來說還是太大了，我們當場就沒有買到想要的褲子。
話說我沒有特別想跟小狐熊穿親子裝，也沒有不想跟小狐熊穿親子裝。我只想在小狐熊想要穿的時候配合著穿，並且在小狐熊不想穿的時候配合著不穿。
一邊找店裡褲子的時候，我也跟小熊聊到說「通常小孩子小時候還會想跟爸爸媽媽抱抱或牽手、還會想跟爸爸媽媽穿一樣的衣服。長大之後就會反而不想了。所以我會趁現在把握每個機會！」 人生不同階段有不同的心智程度，不需要抓著過去或是期待未來，當下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囉。
當場沒有買到合尺寸的褲子，不過後來我們在 UNIQLO 的官網上買到了！小熊很開心～
三、吃飯
昨天我提議晚餐時間去探險走走，找些沒吃過的餐廳。果然又只有小熊積極附和我。小狐則是興致缺缺，一度提議在家裡叫外送來吃。於是最後就只有我跟小熊出門去覓食。
餐間跟小熊聊天，我也問了小熊幾個困難的問題 「有沒有人問你比較愛爸爸還是比較愛媽媽？」 「你覺得我比較愛聽話配合的小熊、還是不聽話不配合的小熊？」 「你覺得爸爸媽媽比較愛小狐還是比較愛小熊？」
小熊當然是都答不出來，因為這都是假的選擇題。
我指著盤裡的食物道：「就像是如果你問我比較喜歡澱粉還是蛋白質，這個我也答不出來。因為兩種我都喜歡，而且兩種都是不可或缺也無可替代的。是沒辦法比較的。」 「雖然像今天午餐的時候我們吃了比較多澱粉、結果晚餐的時候又都沒吃澱粉，但並不是因為我們愛澱粉或我們不愛澱粉，也不是因為我們有時候愛、有時候又不愛。」 「我兩種都愛，兩種都很重要，都是不可或缺也無可替代的。是沒辦法比較的。」
雖然聊了很多有的沒的，不過我猜在小熊心中對於這一餐的記憶，可能只有我答應在小熊把碗裡份量吃光光後幫他加點的雞肉洋蔥圈。
小熊很開心。我也很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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