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奇小狐熊在我家

我是一個很依賴「定義」來進行理解的人， 這使我常常留心於觀察對話中的各方，對彼此的用語定義是不是擁有一樣的理解 。 同時這也使我培養出一個跟小狐熊交談時的習慣：在我使用了較少見的詞語後，勢必會補一句敘述來為這個詞語標明一個定義。 有一次睡前故事，我唸了一本繪本：「毛毛兔喜歡玩遊戲」 而當我正想解釋什麼是「遊戲」時，突然發現我沒辦法為此下一個簡明的定義。 於是我轉向旁邊的狐熊媽媽求問：「『遊戲』是什麼意思啊？」 狐熊媽媽立刻拋出了好幾個遊戲的例子。 但沒等狐熊媽媽繼續講下去，我就再次重新表達了一次我的問題：「遊戲是什麼？」 我想問的的問題是「遊戲是什麼？」，但狐熊媽媽的每個例子都在回答「什麼是遊戲？」 狐熊媽媽給的每個例子我都百分之百認同，對！那的確是遊戲的一種！ 但我還是沒能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：「遊戲是什麼？」 就像是如果我問「哺乳類的定義是什麼？」 結果別人回答我說「大象是哺乳類」、「狗是哺乳類」、「牛是哺乳類」…… 這些敘述本身我都認同，但都不是我想要的答案。 我想問的是「哺乳類是什麼」，而非「什麼是哺乳類」。 不過狐熊媽媽隨即提醒我沒必要跟小狐熊解釋遊戲的定義。 我想了想也是。 雖然我個人常常需要明確的定義，但不代表別人也需要。 將心比心、推己及人也該有個限度。 於是我一邊繼續講著故事，一邊陷入了沉思。 -- 在人生旅程上，對的事情，我們就該堅持去做，這應是最高指導原則。 至於有很多事情其實談不上對錯，就像水果要選蘋果還是橘子，無所謂大是大非的小事情， 那麼我的第二指導原則就是「不要做會惹人生氣的事」。 關於「不要惹人生氣」， 我覺得我這個人並不笨，踩過雷就知道之後要避開。但凡發生過的生氣事件，我都能夠快速地接受並學習之。 但同時我也認為我這個人還蠻笨的，無法舉一反三。若是還沒學習過的事件，我都有可能踩了雷而不自知。 過去我一直在追求一個夢幻定義，那就是：「會惹人生氣的事，是什麼事？」 我幻想自己只要找到這個定義，我就可以完美破解並避開所有可能會惹人生氣的事了。 但過去數十年，我看過了也經歷過了無數個「什麼事會惹人生氣」的範例， 卻始終答不出來「惹人生氣的事 的定義是什麼？」 意即蒐集歸納了無數個「什麼是X」後、我仍然無法肯定地回答出「X是什麼」 這也就好像是我已知「鼠、牛、虎、兔、馬、羊、猴、狗、豬」以及其它數十種大大小小的動物都是哺乳類， 但當我第一次看到...

之前曾經在小狐熊週記裡分享過 MECE的思考技巧 (mutually exclusive collectively exhaustive)，今天來談一個更加基本的思考方法：窮舉法。 窮舉法，顧名思義就是窮盡所有可能性、通通舉列出來。簡單粗暴。 但常常我就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。 分享兩個生活例子： 電梯進出可能性 有一天我們一家四口在某建築物的四樓等電梯，這棟樓最高只到六樓而已。 當時我們目睹了一台正要關門上樓的電梯裡恰有兩個人，門關上後，我們看著樓層面板，看到它到五樓時停了一下，然後到六樓也停了一下。 於是熊媽媽推測：他們一個人是去五樓、一個人是去六樓。 我立刻說這可未必，說不定他們兩個人都是去五樓、也有可能都是去六樓。 畢竟我們無法肯定有沒有第三個人是要從五樓搭電梯去六樓、又或是從六樓搭下來。 所以每一種進出情況都是有可能發生的！ 正當我洋洋得意於自己成功地運用窮舉法完備了思考，就看到這台電梯從六樓漸漸回到了四樓。 四樓電梯門一打開，剛剛那兩個人又走了出來…… 我瞠目結舌……真的沒想到這兩人既不是去五樓、也不是去六樓。那他們到底在幹嘛？？？ 這兩個人一出四樓電梯就開口問路，我才知道他們是要去另一棟樓的樓上，只是搭錯電梯了。 哈哈，原本我充滿自信的假說，才過不到一分鐘就被完全推翻。 正好給大家都上了一課：永遠都要自己的想法保持謙虛、永遠都要對看似理所當然的事情保持質疑。 你永遠不會知道那些你所不知道的事情。 銳角、鈍角與直角 有一天在公園，小狐撿了一根半折的樹枝。樹枝折而未斷，呈現出一個夾角。 我們一家人就一邊撥弄這個樹枝、一邊對這個夾角做了一番討論。 我說：這個夾角角度要嘛是鈍角、要嘛是銳角，要嘛就是直角！ 正當我洋洋得意於自己又成功地運用了窮舉法時，小狐就把這根樹枝折斷了…… ……啊！根本無角，何來大小！？ 這下又出現我沒考慮到的情況了，我脆弱的窮舉法簡直不堪一擊。 而且這完全是個低級漏洞。 好比是寫了一支很爛的程式，自以為已經考慮了全部情況： angle > 90  angle < 90 angle == 90 結果卻忘了處理 angle == null 的情況…… 對此我深感漸愧。繼續虛心練習。 對了，其實我的發言還有一個漏洞。 因為鈍到不能再鈍的那個角，它並不叫做鈍角。它叫做平角。 所以比較完整的窮舉法至少要講成這樣：「這個樹枝夾角的...

 有一天，小熊咚咚咚地跑來說：「爸爸，我想要拿白板筆畫畫～」 小熊的意思是，他想要玩我們家某一本可以用白板筆重複擦寫的兒童書。 有鑑於之前剛開始玩這個東西的時候，小狐熊都盡情揮灑青春的色彩、地板不肯留白。 所以後來掏出這本前我都有所警惕，會先抓著小狐熊約法三章。 -- 所謂不教而殺謂之虐，我自己人生路上就常常覺得被虐得很冤，一邊被罵一邊心想「這種事情又沒人跟我說，我哪會知道……」 就好像一個剛進入希臘的外國人，如果沒人跟他講，他哪裡會知道原來伸出手指比個OK手勢也可能會踩到地雷。 但這種小事只要能事前提醒一聲，肯定就能避免掉許多的不愉快。 而教小孩也是這樣。他們是剛來到這個國家才兩三年的新人。 本地人的文化慣例，他們一點兒也不慣；一般人的生活常識，他們一點也不常。 所以我身為小狐熊的本地導遊，當他們的某個不當行為首度發生，我會跟他們說「對不起，是我忘了先跟你說了……」 -- 如果有先講明規則的話，小狐熊基本上還算是可防可控，沒什麼大問題。 然而有問題的是我。 我發現……我沒辦法立刻即興給出一組符合MECE原則的漂亮規則😅 (MECE即Mutually Exclusive Collectively Exhaustive 相互獨立，完全窮盡) (關於什麼是MECE，敬請參閱 wiki 或是 諸多網路說明文章 。) 我個人相當推崇MECE原則，日常生活無論何事都可以拿來拆解一下、也值得拿來拆解一下。 我在轉職成為工程師之前，其實就已經在練習使用MECE原則來檢驗自己的程式是否完備了。 (其實我完全忘記有這回事了，是剛剛翻查資料的時候才發現我曾經寫過一篇文在講這件事😆) 結果奉行這個原則的我，過了這許多年，竟然還是沒辦法隨口即興產出符合MECE的論述。 這怎麼行！我不能接受！ -- 還記得有一次我跟小熊約法三章，我說： 「一、不可以畫地板」 「二、不可以畫衣服」 「三、不可以畫在書以外的地方」 才說完，我立刻被自己吐槽「既有第三條規則，何需前兩條？這傢伙顯然是沒在思考、為了湊三條規則就隨口瞎講。」 MECE的具體展現就是「不重不漏」(不重複也不遺漏)。但上述規則顯然又重又漏。我講完三條規則之後就自覺羞愧。 另外，我也擔心長此以往，小狐熊的思考架構在我的潛移默化下也會變得坑坑疤疤、既冗又漏。 這怎麼行！我不能接受！ 邏輯思考基礎，就從MECE做起！ 而且不能只要求...